街頭人像速寫

日前替著名化妝品牌的市場推廣活動繪畫人像速寫，活動完滿結束，回顧一下多天以來的畫作和瑣碎雜事。

雖然是化妝品牌的活動，繪畫的不一定是女性；畫過的有一家三口、夫妻、小孩子，也有幾位外國人。誰最難畫？先說最容易的，是外國人，原因有二：一，我在外國學畫，畫西方人的經驗比亞洲人豐富；二，西方人臉部輪廓和五官突出；相對地，大部分亞洲人又扁又平。

可是，「又扁又平」不一定是壞處！活動期間，畫了不少年齡和氣質各異的女性。歸納起來，大部分女性對「美」的定義是（一）除了胸部外，從臉至腳也要瘦 — 不是一般的瘦，而是病態的瘦；（二）臉要尖、鼻要高；（三）不要眼袋和皺紋；（四）顴骨要削平。

結果，五官和輪廓變成「又扁又平」，但胸、腰、臂的又誇張得與正常人體不乎合。一般情況下，作畫前只要解釋一下：「這樣畫的話，會很美，活像日本漫畫的美/萌少女，但絕對不是妳。」大多數人聽後，自然會打消「美」的念頭，接受「真實的自己」。

當然，小數人會執着（一）至（四）的堅持。那麼，還有一個辦法，就是在起稿階段時把「真實的妳」 — 包括飽滿的顴骨、細緻的皺紋、又深又黑的眼袋統統畫下，然後給對方一看。她們先會驚訝：「畫得很像真！」，接着是要求擦掉皺紋、眼袋和削平顴骨。我欣然照做。稍後，當利用碳筆或木顏色「上」陰影後，她們看不到自己，自然明白「真實的我」的價值了。

所以，誰最難畫？大家應該心裏有數了。整個活動中，畫了很多很多張速寫，印象深刻的，有幾張畫。

有一對國內來的自由行夫婦，他們第一天看見我畫畫，覺得不錯，於是購物了（要畫畫的話，先要購買化妝品牌產品達一定金額）。可是，當天的籌派完了。他們翌日再來，大概來遲了，這天的籌也派完了。結果第三天才有機會畫畫。因此，我破例把他們兩人一畫（條款是一人一畫）。

十一月十一日，國內叫光棍節，香港有極少人稱為夫妻節。這天破例一下，畫了三對夫婦，其中一對當天是結婚週年，專登到專櫃購物，為了畫畫作紀念。另一對夫婦，太太腹大便便，要趁 BB 出世前，也來畫畫作紀念。這兩張畫 — 雖然實際是畫了四張（四個人）– 但最易畫，因為快樂的人，原來不需要（一）至（四）的堅持；任何人拿起筆，也可以畫出他們的風采。

又有一位女士，到最後也抱着（一）至（四）的堅持，結果當然畫得不像她（卻很美）。翌日，她先到髮廊電髮 + 染髮，穿了一件大方典雅的上衣（當然也再購物滿一定金額），然後來找我畫多一次。這次，我畫了「真實的她」，她反而感到十分滿意。畫她的時間，一位修女一直站在我身後。修女說，她也有用這化妝品牌，也想畫畫，可是當天的籌派完了。

也有一位女士 — 後來據她說，她來了兩天，最後決定畫畫。有甚麼緣故要讓她考慮兩天？甫坐下，她就拿出一幀舊照片，是她的結婚照，說不需畫現在的她，卻想重現照片裏的自己。照片很小很殘舊，所以她希望有一張大一點的作留念（我用的是二開畫紙）。我參考照片，再觀察真人，畫了一張自己和她也十分滿意的作品。

有不少人問，怎樣把人畫得神似？很多人說：「眼睛是靈魂之窗，最重要！」答對了一半！我的經驗是，除眼睛外，重要的反而是眼鏡和髮型。想像一下，某人某天換了新眼鏡或梳了新髮型，樣子會有觸目的轉變。反而，只要略略掌握了鼻子、耳朵和眉毛的形態，整體不會差得到哪裏去。

當然，還有更多技術和經驗，有興趣就報讀我的繪畫班吧。